朱茯苓面色一沉。

　　跑到她家裡來指手畫腳不說，還指着她鼻子罵？

　　程娟是她女兒，好歹有養育之恩，不好頂嘴就罷了。

　　吳春芬對她可沒有半分恩情。

　　生子神藥的事，她還沒跟吳春芬算賬呢！

　　“你能不能講點道理？娟兒是獨立的個體，不是你操控的工具，她喜歡誰還要由你指定？一塊兒過日子的是她，又不是你，她過得舒坦就行，你有啥不樂意的？”

　　程娟跟秦律經曆了那麼多，吳春芬過問過半句嗎？

　　在程娟被秦家人欺負，哭得眼睛都睜不開時，吳春芬又在哪裡？

　　什麼都不知道，卻開口就要拆散，哪有這樣的媽？

　　“再說秦律是我們的同事，知根知底，是個不錯的小夥子，我們都很看好他，對娟兒也好，你還有啥不滿意的？”

　　“哪個我們？我看就隻有你吧！”

　　吳春芬在家說一不二慣了，哪裡受得了被兒媳婦教訓？

　　“我就說娟兒打小聽話，怎麼現在越來越叛逆了，敢情都是你給帶壞的！要是聽我的話，早就嫁人，讓我抱上外孫了，就因為你，她到現在都嫁不出去！”

　　越說越激動，看朱茯苓的眼神也很兇。

　　恨不得把朱茯苓的腦袋給擰下來的架勢。

　　程忠良頭又疼了。

　　好不容易消停一會兒，咋又幹上了？

　　“茯苓也是為了娟兒好......”

　　話剛起個頭，吳春芬就炸了。

　　“難道我就不為娟兒好嗎？我是她親媽，我還能害她不成！程忠良，你今天咋回事，淨幫外人說話，反了你！”

　　聲音特别尖，把電視聲音都蓋過去了。

　　一聽就是在吵架。

　　惹來周遭鄰居探頭看笑話。

　　“又是朱家的動靜？她家咋這麼多事啊？”

　　“這回好像是她公公婆婆？說起來她住這兒這麼久，公公婆婆頭一回來看她吧？跟婆家關系怎麼這麼差？”

　　“那就是她婆婆啊？那張臉拉得，跟誰欠了她幾百萬似的，哪個兒媳婦頂得住啊？”

　　“哪個當婆婆的不想要個聽話勤快的兒媳婦？要我說，是朱茯苓太犟了，不服管，她婆婆能滿意才怪。”

　　議論紛紛。

　　吳春芬才管不着。

　　反正住這兒的不是她，是朱茯苓。

　　大不了她轉頭就回農村老家，誰也議論不到她頭上，于是被看笑話的，鐵定就是這房子的主人，也就是朱茯苓了。

　　她巴不得街坊鄰居議論！

　　于是，語調更尖了，跟故意似的，生怕周遭看熱鬧的鄰居聽不見。

　　“孩子爸，我命苦啊！親手養大的兩個孩子，一個不在身邊，一個不聽我的話，連你都向着她，沒一個人幫我！辛苦了半輩子，怎麼就落到這步田地，我的命好苦啊！”

　　說到最後，竟然還哭了！

　　朱茯苓表情有點扭曲。

　　看不懂吳春芬這是什麼操作，怎麼突然就撕心裂肺了，也沒把她怎麼樣啊。

　　朱永山吓一跳，就怕朱茯苓跟婆家鬧崩，趕緊表态道：“親家母，茯苓沒别的意思，她性子直，說話不講分寸，你别跟她一般見識。”

　　程娟也有點手忙腳亂，“媽，你這是幹啥？我又沒說不聽你的話。”

　　還有程忠良，也不好再頂撞她了，“我也沒說你有錯，别哭了，我不說了。”

　　眼淚真是個好東西。

　　甭管是非對錯，隻要哭一下，所有人都得投降。

　　這不，所有人都向着她了。

　　吳春芬抹了抹眼淚，眼角瞟了朱茯苓一眼，帶着那麼一絲勝利者的挑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