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呂老…唉，姥爺之前在哪裡任職？姥姥呢？是跟在姥爺身邊，還是在京北？」卓景然見四下無人，改口叫姥爺。

　　呂浩然笑了笑，說道：「爺爺一個人在秦川工作，奶奶帶著姑姑和我爸在京北生活。

　　不過，每年，奶奶都會帶著姑姑和我爸去秦川探親。

　　哥，你打聽劉伯做什麼？劉伯有何不妥？」

　　呂浩然有些緊張地看著卓景然，以他對景然哥的了解，如果不是有所懷疑，景然哥不會隨便問起劉伯。

　　卓景然輕輕地搖頭，「沒什麼，就是了解了解。舅舅和舅媽平時不住家裡？」

　　提到父母，呂浩然無奈地搖搖頭，嘆息道：「他們兩人，就住在科研所裡，一年到頭，也難有兩天休息。」

　　呂浩然的話裡透著對父母工作繁忙的感慨和無奈。

　　卓景然看向呂浩然，眼中閃爍著複雜的情緒，輕聲問道：「他們無法給予你應有的關懷和照料，你怨過他們嗎？」

　　卓景然有些同情這個小他兩歲的表弟，聲音柔軟下來，還帶著絲絲關懷。

　　呂浩然微微一怔，目光落到遠處，緩慢說道：「小時候怨過！後來長大了，不是長大了，準確地說，是習慣了，就沒有怨了，更多的，是無奈和理解吧！」

　　短短幾句話，卓景然能感受到呂浩然內心深處的那份掙紮與釋然。

　　呂浩然看眼卓景然，苦笑一下，「我爸媽的工作性質就是這樣，顧得了大家就顧不了小家。

　　自古忠孝難兩全，顧此就會失彼。好了，不說這些了，哥，你是不是覺得劉伯有疑？」

　　卓景然輕搖了下頭，他隻感覺劉伯看他的眼神有些怪異，可究竟怪在何處，他又難以言明。

　　說話間，二人拐進一條街道。

　　呂浩然停了下來，手指著前方，對著身旁的卓景然輕聲說道：

　　「哥，這裡就是起鳳路。這條繁華的街道，從頭到尾，全是謝家的！」

　　呂浩然的聲音很平淡，不帶一絲感情。

　　這些日子，呂浩然的腦海裡一直縈繞著許多事情。

　　種種跡象表明，姑姑出事，是謝家人所為。

　　呂家和謝家，存著皿海深仇。

　　卓景然跟著停下來，目光順著呂浩然所指的方向望去，心裡五味雜陳。

　　起鳳路兩旁的建築風格各異，有些還保留著古老的樣式，

　　呂浩然繼續說道：「謝家除了這條街外，別處還有工廠，錢莊，碼頭。」

　　卓景然回頭看了看，長長一條街，看不到頭，可以想象，當年謝家有多富足。

　　呂浩然問道：「景然哥，要不要從頭到尾看一看？」

　　卓景然搖搖頭，「不用，走吧，先去食品廠，回頭還要去機械廠。」

　　另一邊，顧汐童和施欣怡來到白雲路十五號，被門衛攔在門外。

　　顧汐童禮貌地問道：「同志你好，我叫顧汐童，我來拜望林耀國林老，能不能麻煩你通傳一下？」

　　門衛站得筆直，朝顧汐童敬了個禮，說道：「這裡住的，沒有姓林的人家。」

　　顧汐童和施欣怡對視一眼，朝門衛道謝：「對不起，打擾了！」

　　施欣怡拉著顧汐童快步離開，邊走邊小聲道：「走吧，林爺爺可能搬家了。」

　　顧汐童想到什麼，有些懊惱地說道：「或許，林爺爺跟姥爺一樣，也下放了。

　　出門時，我該問問姥爺，有關林爺爺的事。」

　　兩輩子加起來，她對林爺爺的事知之甚少。

　　施欣怡寬慰道：「卓三哥在電報裡說顧大哥安好，咱們都以為顧大哥安好，誰能想到是這個情況？

　　童童，你別急，咱們先回家，問問爺爺，看看他老人家認不認識江海那邊的人？

　　家裡除了爺爺，還有，大伯、二伯、我爸。他們都在家，江海離京北不遠，他們或許有門路。」

　　顧汐童的眼裡閃過一掠亮光，隨即帶著幾分歉意，輕聲說道：「真的很抱歉，這次又得麻煩你了。」

　　「咱們之間，說這話就見外了。走吧，回家！」施欣怡很不喜歡顧汐童跟她客氣。

　　「施爺爺還在呂爺爺那裡，回去也見不著他老人家。這裡離紡織廠不遠，你先陪我去趟紡織廠，我去給錢叔送點葯。」

　　回來一趟，顧汐童想去看看錢叔，告訴錢叔，姥姥姥爺的情況。

　　她還想去給錢叔把把脈。這輩子，希望錢叔能壽終正寢。

　　「好！」施欣怡爽快的應下，陪著顧汐童來到紡織廠。

　　錢叔剛從會議室出來，聽說有個叫顧汐童找他，親自迎了出來。

　　「童童，真的是你？」看到顧汐童，錢廠長滿臉驚訝。

　　顧汐童笑著向錢叔問好後，轉身給施欣怡和錢叔作了介紹。

　　一陣寒暄後，錢叔帶著二人去自己的辦公室。

　　顧汐童離開時，錢叔還是副廠長，等她回來，錢叔已經是正廠長了。

　　錢叔問起知青的生活，顧汐童將幾個月的事大緻說了說

　　錢廠長聽後，對顧汐童讚不絕口，「看來，你當初執意去鄉下是對的，是金子，在哪裡都能發光。

　　你在那邊，既支援了祖國的建設，又照顧好家人。一舉兩得，值得！」

　　顧汐童笑笑，她去那邊的初衷，隻想照顧二老，後來，為生產隊做事，她也是存了私心的，並沒有錢叔說的那麼高尚。

　　顧汐童怕錢叔繼續誇讚，主動岔開話題，「錢叔，我給你把把脈。」

　　「好！你給的葯我一直在吃，心悸的毛病已經很久沒犯了，也不頭痛了，睡眠也好多了。」錢廠長笑著說自己的身體狀況。

　　顧汐童為錢叔把完脈，說道：「身體恢復得不錯，繼續保持。

　　這次回來，我給錢叔帶了些強身健體的藥丸回來，您每天吃一至兩顆，嬸也可以一起吃。

　　對了，我還給嬸帶了套美容護膚品，您一併帶給嬸。」

　　錢廠長收下東西，要拿錢給顧汐童，被顧汐童拒絕了。「叔，我現在在食用菌廠上班，每月有工資。」

　　顧汐童執意不要，錢叔隻好作罷。

　　顧汐童和施欣怡在錢叔的辦公室坐了半小時，起身告辭。

　　錢叔起身送二人，提醒道：「童童，白家老四成天在這一片晃，你要當心些，別與人撞上了。」

　　顧汐童下鄉後，白衛北來鬧過兩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