跟在卓宏榜身後的人，有的是來湊熱鬧的。

　　此刻聽了卓景生的話，羞愧得垂下頭。

　　也有人是因為這次招聘考試被刷下來了，心存怨憤，跟過來搗亂鬧事的。

　　黃寡婦的小兒子趙有義就是來搗亂的，隻見冷笑道：「好聽的話誰不會說？

　　你阿爹任菌廠書記，你阿娘在菌廠做管事，如今，你在罐頭廠上班。

　　你們一家，佔盡了好處，你當然要為他們搖旗吶喊！為他們說話了。

　　有本事，你，你阿爹阿娘，把現在的工作讓出來，你再來說這些屁話。」

　　卓景生被趙有義的在強盜邏輯氣樂了，正要開口反駁回去。

　　卓宏權先他一步開口：「你要隊長將工作讓出來，隊長的什麼工作？菌廠書記的工作還是生產隊隊長的工作？趙有義，你要說清楚。」

　　趙有義想說菌廠書記，又怕卓隊長還在隊長的位置上，回頭給他們一家穿小鞋，「都讓出來！」

　　卓宏權上前一步，看著趙有義，嘲諷地問道：「讓出來，讓給誰？讓給你趙有義？

　　然後，你帶著全生產隊的人東遊西逛，讓全生產隊的人跟著你喝西北風？」

　　卓宏權說著，伸手拍了拍趙有義的臉，「光長個子不長腦子的玩意，你知道隊長如今的職務是誰任命的？不知道吧？我來告訴你，

　　隊長的職務，是公社領導任命的，報備到區裡的。

　　你這麼不滿，要不，你去公社找領導討個說法！」

　　趙有義擡手擋開卓宏權的手，怒不可遏地說道：「收起你的手，否則，老子不客氣了！」

　　卓宏權捏住趙有義的手，「你他娘的，跟誰充老子？」

　　卓宏權身材高大，壯實，手上隻用六層力，趙有義就痛得嗷嗷直叫。

　　趙有義的哥哥趙有彬趕忙上前，「宏權叔，有義他不懂事，您老看在我的面上，別跟他一般見識！」

　　卓宏權看一眼趙有彬，鬆開趙有義的手，接著說道：

　　「景生的工作，是他通過招聘考試考來的，那是他該得的，他問心無愧，你憑什麼要他把工作讓出來？

　　有義有義，你他娘的有屁義，做人，要光明磊落，明白？

　　老子也沒考上，但是老子不像你，嫉妒別人。

　　我沒考上，我會在自己身上找原因，回去好好準備，下回再考。」

　　趙有義被卓宏權訓得擡不起頭。

　　卓宏權不再理趙有義，轉頭看看身邊的人，「你們一個個的，是睜眼瞎嗎？

　　呂知青他們為生產隊做了多少事情，你們看不見？

　　呂知青陪著景然一趟趟的跑公社，跑區裡，跑縣裡，說了多少好話，付出多少心皿，好不容易才將廠辦起來，

　　廠子剛建起來，還沒有開始生產，你們就跑來鬧，你們這是想摘便宜桃子？」

　　卓景生接過話來：「浩然不當廠長了，把這個桃子讓給你們，你們誰有本事，誰來拿去！

　　咱們生產隊一窮二白，沒有值錢的東西作抵押，銀行不願意貸款給咱們。

　　是景然和浩然找來紡織廠合作，合同裡寫得清清楚楚，罐頭廠每年最少完成五十萬瓶罐頭的生產及銷售。

　　來來來，你們誰來當這個廠長？五叔來，還是趙有義來？還是你們當中的誰來？」

　　卓景生問了卓宏榜，接著問他身後的趙有義，再問身邊的人。

　　現場一片寂靜，沒有再吭聲。

　　卓景壯環顧四周，說道，「一個個的，罐頭怎麼做都不知道，還想管事兒，怎麼管？

　　果子從哪裡來？罐頭怎麼做？做好了賣給誰？你們知道嗎？」

　　「果子從哪裡來？縣裡既然同意咱們辦廠，難道不給咱們分配水果？」有人說道。

　　施欣怡冷笑，「縣裡配額？你們想得真美，咱們這地，飯都吃不飽，誰用地來種水果？縣裡哪來水果給你分配？」

　　「縣裡不分配果子，廠裡的果子從哪裡來的？」有人問道。

　　「買水果很難嗎？合作社就在收果子，隻要咱們有批文，合理合法，可以正大光明地收果子，還愁買不到果子？」卓景華不服氣地說道。

　　顧汐童站出來解釋：「我有個表叔在南方農場做領導，托我表叔的關係，買了這些梨子，然後用火車運過來。

　　今兒買的梨不多，隻有二百筐，一筐梨八十斤，一共一千六百斤。

　　四分錢一斤，加上運費，到生產隊，大概合到八分錢一斤。

　　欣怡，給卓景華同志一百二十八塊錢，給他七天的時間，讓他買一千六斤梨回來。」

　　卓景華連連擺手，「供銷社收梨出九分錢一斤，你給我算八分錢一斤，你讓我去哪裡收？」

　　卓景華家有棵梨樹，秋天才去供銷社賣過梨。

　　顧汐童說道：「那是你的事，與我無關。我就是八分錢一斤買回來的。貨就在倉庫。」

　　卓景壯出主意道：「景華，你可以在供銷社邊上豎塊牌子，一角錢一斤，保證有人給你送過來。

　　隻是，這樣的話，每斤梨你要貼兩分錢。一千六百斤，你要貼三十二塊錢。」

　　卓景華脫口說道：「貼錢收梨，我傻呀！」

　　卓景壯不屑的瞥卓景華一眼，冷笑一下，「你還知道自己傻呀!本事沒有，盡想好事兒。

　　給你採購主任的位置，你能把事做下來嗎？自己幾斤幾兩，心裡沒點數？」

　　卓景生看向卓宏榜，似笑非笑地說道：「五叔，要不，給你一百二十八塊錢，你貼三十二塊錢，去買一千六百斤梨回來。等你把梨買回來了，咱們再說採購的事，怎麼樣？」

　　「休想，老子沒錢倒貼。」卓宏榜闆著臉瞪卓景生一眼，捂緊自己的口袋，「你們既然這麼說，管事的缺咱們就算了，不再提了。

　　現在，咱們來說說罐頭廠招員工的事，為什麼知青能進那麼多人？"

　　卓景華接過話來，語氣有些激動地說道：「對啊！憑什麼知青能進這麼多人？還有，顧知青既然已經在菌廠任職了，那罐頭廠這邊，她就不應該再佔據名額了！」

　　就在這時，卓景然、卓隊長和鄧會計三人匆匆地趕過來，恰好聽到卓景華說的這番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