呂浩然一把抓住施欣怡，「欣怡，冷靜，別衝動！」

　　顧汐童四下看看，抽下雷三爺別在腰間的煙桿，在桌上篤篤篤地敲起來。

　　錢美娟，李秀玉的叫罵聲戛然而止，擡頭愣愣地看著顧汐童。

　　顧汐童用煙桿指指錢美娟，又指指李秀玉，厲聲道：「耍無賴是吧！好！很好，好得很！

　　我就不信治不你們了，就憑你們非法入室搜奪他人財物這一條，就可以關你們十天半個月。

　　在場的，我要兩人到公社幫忙打電話報公安？每人十塊錢跑腿費。誰願意？」

　　聽說顧汐童出十塊錢的跑腿費，圍觀的人爭相著舉手，「我!」「我！」「我！」

　　在隊裡鬧鬧還行，肉就算爛了，也在鍋裡。蓋子蓋上，誰知道？

　　報案可還行？這事要傳開了，和平生產隊的臉往哪兒擱？

　　卓隊長和鄧會計趕忙出聲，「顧知青，有話好好說，這事，咱們關上門自己處理，到不了報案那一步。」

　　上輩子，顧汐童不能行醫後，開始做生意，為了打開市場，沒少走街串巷，見過不少錢美娟之流的市井潑婦。

　　對付這種人，要麼你比她還豁得出去，比她還潑。

　　要麼，你能拿住她的痛處，讓她不得不聽你的。

　　比潑，再讓她重生兩世，她也拉不下臉來。

　　這群人不是貪婪，愛財，喜歡佔便宜嗎？

　　他們在意什麼，她就讓他們失去什麼。

　　呂浩然瞬間明白顧汐童的意思，站到顧汐童身前，

　　「我覺得有必要報案，去報案的人，到知青點騎車。除了顧知青給的十塊錢，每人我再加十塊錢。」

　　好傢夥，去趟公社，幫忙報個案，就能白白掙二十塊錢。

　　屋裡立馬炸開了鍋，「知青同志，我會騎車，我去。」

　　「我也會騎車，我去！」

　　卓隊長瞪眼地上的錢美娟和李秀玉，指著卓景明說道：「這下好了，等公安的人來，你倆，你倆統統抓進去，送去農場勞改。」

　　「這是怎麼了？怎麼都聚到這裡？」卓景琰的聲音在外面響起。

　　「卓老三來了。」有人說道。

　　卓隊長鬆口氣，看著進屋的卓景琰，說道：「老三來了，老三是當事人，這事，讓他來處理。」

　　卓景琰進屋，先看向靠坐在桌邊的卓景然，上前問道：「老四，你怎麼樣？」

　　不等卓景然回答，卓景琰轉頭看向卓景明，卓景城，沉聲問道：「你們又在鬧哪樣？

　　不知道老四還病著？你們還有半點做兄嫂的樣子？」

　　卓景琰剛從縣城回來，進村聽人說大哥二哥在牛棚鬧，家都沒回，直接來了牛棚。

　　錢美娟從地上爬起來，指著桌上的物品，痛心疾首地說道：「老三，這些是什麼？

　　都是兄弟，憑什麼給我家的，隻有一斤糕點，一斤水果糖，給老四的，奶粉，麥乳精，糧油米面一樣不缺。」

　　李秀玉跟著爬起來，站到錢美娟身邊，「老三，你待一個野種比待你親哥還好，你覺得合適嗎？」

　　「什麼野種？」在場的，皆是一驚，個個豎起耳朵，屏氣凝神地等著下文，

　　卓景琰緊張地看眼卓景然，轉頭朝李秀玉警告地吼道：「大嫂，你別胡說八道。」

　　李秀玉不懼卓景琰的警告，挺著兇脯，手指著閉著眼不知死活的卓景然說道，「我說錯了嗎？

　　大姐今兒同你說的話，全鈺回來都說了。

　　大姐說，當年阿娘隻生了小妹景葉，老四是爹娘撿來的，不是野種是什麼？」

　　卓景琰一大早去方家寨，想請大姐卓景霞一家回來喝喜酒。

　　李秀玉知道老三要去方家寨，打發二兒子卓景鈺跟著，看老三送了多少禮到方家。

　　卓景鈺本來去盯梢，沒想到聽到個大瓜。

　　「啊？卓老四是撿來的？」

　　「景明家的，真的假的？這話可不能亂說？」有人問道。

　　一直閉著眼的卓景然，聽到這裡，倏地睜開雙眼，一瞬不瞬地看著李秀玉，他也想知道她所言是不是真的。

　　「大嫂！」卓景琰厲聲喊道，將目光落到卓景明身上，「大哥，管管大嫂，別讓她在這裡胡言亂語。」

　　李秀玉今天勢必要將卓景然的身世公之於眾，她還要卓景然還卓家的養育之恩。所以，根本不把卓景琰的警告放在眼裡。

　　「我說錯了嗎？大姐親口說的，娘當年生老五時，大姐和爹陪在醫院，錯不了。

　　他爹娘嫌他身子弱，將他丟棄了。爹娘可憐他，把他抱回家。

　　咱們家將他養大，他不該報恩嗎？他有好東西，不想著家裡，隻顧著外人，他還有良心嗎？

　　還有你，如今家裡日子難過，你不顧家裡，反倒是護著他，你什麼意思呀？」

　　卓景琰失望地看眼卓景明，指著桌上東西，一字一句道：「這些東西不是我買的。

　　我給老四的東西，和你們的一樣，隻有一斤糕點，一斤水果糖。」

　　知道自家哥嫂的德性，明面上，他給的人情都一樣，隻額外給了四弟五十塊錢。

　　「怎麼可能，這些東西……」

　　李秀玉暴出卓景然身世時，顧汐童的注意力就在卓景然身上。

　　見他痛苦的閉上眼，兇口有些起伏，心裡暗道不好，大聲呵斥道：「夠了！你們……」

　　「噗！」卓景然一口皿吐出來，人隨之昏過去。

　　「老四！」

　　「景然！」

　　「景然哥！」

　　卓景琰急忙蹲下去扶住卓景然，雷三爺，卓隊長跟著圍過來。

　　顧汐童趁亂將手搭到卓景琰手腕處，知道他隻是急火攻心，歇歇就能養回來，懸起的心才放下來。

　　雷三爺掐住卓景然的人中，過了片刻，才悠悠轉醒。

　　卓景然看向顧汐童，有氣無力地說道：「顧知青，別報公安，讓他們走吧。

　　宏志叔，讓大家都走吧！三爺爺，我累了，扶我一下，我想去睡了。」

　　顧汐童看著落寞的卓景然，啞了聲。

　　「我來！」卓景琰不等雷三爺動手，將卓景然的手搭在自己肩上，背著他往屋裡去。

　　卓隊長對大夥說道：「景然累了，要睡了，大家散了吧！」

　　接著，卓隊長看向卓景明四人，不客氣地說道：「不想被公安抓起來，就趕緊滾！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