話說錢美娟，在柴房裡沒找到大女兒，正打算去別處找時，聽說卓景琰出一塊錢一株買草藥，立馬帶著二女兒去挖草藥。

　　她記得，她家自留地邊上就有半枝蓮。

　　錢美娟帶著二女兒來到自家自留地，看著光禿禿四周，才想起，前些天，她剛讓大女兒割乾淨自留地四周的雜草。

　　「這個賠錢貨，早不割，晚不割，偏偏這個時候割！」錢美娟氣急敗壞地罵道。

　　她也不想想，是她自己讓大女兒來割的。

　　「娟姐兒，趕緊回去，你家出事了。」田永秀慌慌忙忙地追過來，隔著兩塊地朝錢美娟喊道。

　　錢美娟心裡一喜，以為事成了，「娘，我家出什麼事？」

　　「呸！」田永秀先往地上啐一口，接著說道：「不知道哪兒來的狗男女，在全桐，全楠的炕上做那不要臉的事兒。

　　唉呀，娟姐兒，你說說，這都是什麼事兒。

　　我跟你說，家裡出這種事，很不吉利的，你一定要找隊長討個說法，絕不能便宜了那兩對狗男女。」

　　這……事成了！

　　錢美娟急步往回走，邊走邊問道：「人在全桐、全楠的炕上？阿娘看清了嗎？男的誰？女的又是誰？」

　　田永秀說道：「男的躺在外面，看起來像是新來的知青，女的沒看清。

　　娟姐兒，我跟你說，你一定要隊長給個說法。決不能便宜了那倆狗男女。」

　　當地的風俗，女兒女婿回娘都需分房睡，不能睡在一起。否則，會給家裡帶來黴運。更何況不相熟的外人！

　　此刻，錢美娟腦子裡全是事成之後的喜悅，哪裡聽得進老娘的話。

　　「知道了！我先回去看看！你們後面慢慢來。

　　二妞，看著你姥，別讓你姥摔著。」錢美娟敷衍地應付一句，急急忙忙往回走。

　　「知道了！」卓招娣看著風風火火離開的阿娘，她沒在阿娘身上看到丁點憤怒，倒是感受到阿娘難以掩飾的喜悅。

　　別看卓招娣隻有十四歲，因著她阿娘年輕時做的糊塗事，從小到大，她沒少聽人嚼舌根。

　　所以，她姥的話一出口，她就知道家裡發生了什麼事。

　　以她阿娘的性子，聽了姥姥的話，不怒反喜，太反常了。

　　卓招娣突然想到大姐，難道那人是大姐？

　　想到大姐，卓招娣的心瞬間亂了，「姥，你後面慢慢回，我先回了。」

　　卓招娣交待一句，小跑起來，在心裡一遍遍的告訴自己，那人，一定不是大姐。

　　阿娘，阿爹對大姐，非打即罵，從沒給過大姐好臉色，大姐已經夠可憐了，姐姐千萬不要出事，否則，姐姐怎麼活？

　　錢美娟趕回家，因卓景琰交待，不讓人進屋，所以人們聚在門口。

　　「二嫂回來了！」卓景林見到錢美娟，往邊上讓了讓，其他人跟著往邊上讓，給錢美娟讓出一條路來。

　　錢美娟進到屋裡，一眼看到躺在外面的嚴興業。

　　這人是誰？怎麼是這人？呂知青呢？

　　卓景城是怎麼辦的事？怎麼換人了？

　　錢美娟帶著一肚皮疑問走進屋，待她看清躺在床上的女人不是自家大女兒，而是李水蘭時，錢美娟氣得爆跳，原地破口大罵起來。

　　「哪裡來的狗男女？到老娘家行這種齷齪事。老天爺，你這是要我們一家老小的命了。」

　　上一秒，錢美娟還在哭天搶地地咒罵，下一秒，錢美娟看到桌沒吃完的丸子粉條，心頓時提到嗓子眼。

　　錢美娟心裡清楚，這東西絕不能讓人查到。

　　情急之下，錢美娟心生一計，邊哭邊罵邊將散落在地上的衣裳和桌上的碗筷裹在一起，一起抱出門。

　　「不要的臉狗男女，晦氣的玩意兒，今兒不給老娘一個交待，老娘要你好看。」

　　有人見錢美娟抱著衣裳出來，開口問道：「娟子，你這是要做甚？」

　　錢美娟憤然地說道：「這倆糟心玩意做出這等不要臉的晦氣事來，我還能忍？我要將他們的衣裳丟進糞坑裡。」

　　錢美娟的話一出，有人贊同地附和，「對，就該這樣。」

　　「真是晦氣，怎麼會有這樣的人？」

　　「美娟也是倒黴，怎麼遇上這樣的事？」

　　顧汐童與施欣怡走過來，正好看見錢美娟抱著嚴興業的衣裳往外走。

　　「錢美娟同志，你這是要做什麼？」顧汐童開口問道。

　　錢美娟對顧汐童厭惡極了，冷著臉朝顧汐童罵罵咧咧道：「我要做什麼，關你什麼事？滾遠點，知青點的爛貨。」

　　施欣怡上前一步，指著錢美娟怒道：「你罵誰呢？」

　　「又是這兩個小賤人，天菩薩呀，這兩壞種是專門來害我們家的嗎？

　　娟兒，前頭，就是這兩賤人欺負你老娘。

　　今天，這兩賤人又來禍害你。我的娟兒，你千萬不要放過這兩賤人！」

　　田永秀追到卓家老宅，看到女兒跟顧汐童和施欣怡吵起來，立即坐到地上，邊拍地邊嚎叫。

　　施欣怡看眼地上的苗永秀，一臉懵地轉頭看向顧汐童。「老太婆這是唱哪一出？要她女兒為她報仇？」

　　顧汐童點點頭，「好像是！」

　　錢美娟趁顧汐童和施欣怡的注意力在自家老娘身上，抱著衣裳大步往茅房跑去。

　　待顧汐童看過來時，錢美娟已經在十步之外了。

　　錢美娟怕人追上，抱著衣裳連走帶跑，邊跑邊回頭張望。

　　不小心踩到掉下來的褲腿，腳被絆一下，人跟著撲倒在地。懷裡的東西撒落一地。

　　包在衣裳裡的碗掉了出來，顧汐童看到地上的碗，心頓時警覺起來，急步追上去。

　　錢美娟回頭，見顧汐童追上來，立馬更慌了，抓住跌落的碗，迅速從地上爬起來，拚命往不遠的茅廁衝去。

　　施欣怡見顧汐童追錢美娟，跟著追過上來，「童童，怎麼了？」

　　「那個碗……」

　　施欣怡沒聽明白，疑惑地問道：「碗？什麼碗？童童，你要碗做什麼？」

　　顧汐童不知如何給施欣怡解釋，著急地說道：「錢美娟懷裡那個碗有問題，趕緊攔住她，把碗拿到手。」

　　「知道了，我去追！」施欣怡加快步伐，越過顧汐童，向錢美娟追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