賽嵐道：「是你沒抓住機會。」

　　「您幫我就是讓我和家裡人決裂？」程於婧聽著她字字句句的反問，猶如鋼針紮心窩，看她的眼神搖晃劇烈的情緒。

　　「嘖。」賽嵐再次冷嗤：「決裂？你認為我逼你和家裡人決裂？」

　　「家裡人對你很好嗎？他們不過是在利用你。你這麼久了還沒看出來，真夠軟弱的。」賽嵐低低的睇她。

　　程於婧到了此刻還有什麼不明白的，當即握緊拳頭慘淡笑了：「他們是利用了我，但是他們也培養了我。」

　　「我父親雖然軟弱，但從小到大沒虧待過我，我小時候他經常抽時間陪我出去玩，給我開家長會，記得我的生日，給我買我喜歡的東西……」就算程維鈞後來在外面有了私生子，也從未虧待過她，給足她『獨生女』該有的體面。

　　程於婧低沉地說：「還有我爺爺，一人壓下全家的壓力，還有股東給他的壓力堅定地支持我成程家第三代接班人。」

　　她不等賽嵐說話，又繼續說：「就算他選擇我背後有自己的考量，看中了第六洲的實力。那又如何？他替我做的是真的，培育我也是真的。」

　　「他們沒有對不起我，我怎麼可能為了自己的利益就和他們撇清關係。」程於婧看著她。

　　「大小姐，您沒得到的東西，不代表不存在……」

　　「這個世界上是有親情存在的。」

　　賽嵐的眉骨猛地一挑，下頜線綳得發緊，那張慣常溫和的臉此刻覆著層冰碴似的寒意。

　　「你不怕死？」賽嵐原本帶笑的眼角瞬間繃緊，眉峰壓得極低問道。

　　程於婧深吸一口氣：「怕。」

　　她又揚起頭，直視了賽嵐的眼睛：「但是我說的都是我心裡的想法。」

　　「很好。」

　　不過一瞬，賽嵐臉上的溫度就散得乾淨，眼皮半垂著，陰影裡的神情冷得像結了霜的鐵。

　　「我成全你。」

　　……

　　程於婧還以為自己會死在莊園，直到坐在車上離半島越來越遠，她微涼的身體才慢慢恢復體溫。

　　「把我送到碼頭，謝謝。」程於婧說了太多話，嗓子好似撕碎的錦緞沙啞的厲害。

　　前面開車的司機觀眼觀鼻沒說一句話，但她看見對方穩穩地朝著她指定的地方行駛。

　　程於婧脫力的靠在後排假寐，也不知道過了多久，她感覺行駛中的車輛停了下來。

　　她睜開眼打開車門下了車。

　　黑色轎車沒入夜色，連車窗都沒放下來過，轉眼消失不見了。

　　她乘著夜晚的露水轉身重新找了輛車。

　　「去寒瀾區。」

　　一個半小時後。

　　程於婧回到住處。

　　她刷指紋進入玄關，打開了家裡燈光。

　　本來以為家裡應該空曠無人，她沒想到剛踏進去，就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打招呼。

　　「回來了？」

　　程於婧眼皮一跳，繞過玄關走進去，果然在自己家沙發看見了位不速之客。

　　少女將一頭絢麗的金髮重新染回綠色，俏皮的眼眸藏在細碎劉海裡，好似點點星光灼人眼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