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皇子被德妃的話嚇得面容慘白,下意識地就捂住了肚子。
但他腦子裡想的都是最近和皇兄他們一起上課習武的日子,辛苦之餘,他們互相鼓勵,互相安慰。
他遲疑著,「母妃,可能隻是一場誤會?現在皇兄和兒臣挺好的。」
德妃長嘆,眼底慈悲又疼惜,「你先吃,吃完之後,母妃帶你去一個地方。」
「去什麼地方?」二皇子問道。
「先吃吧,吃完母妃便帶你去。」德妃就坐在一旁,繼續伺候他用膳,隻是給身旁的青嵐遞了個眼神。
二皇子心頭惴惴不安,咀嚼也慢了下來,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。
其實他很早就知道,自己要和皇兄爭奪太子之位,母妃也一直給他灌輸這種想法,讓他將皇兄當做敵人。
太子之位有多重要,母妃一直都有強調,加上皇兄以前確實討厭得緊,他覺得皇兄如果當了太子,會變得更討厭。
他不是不想當太子,隻是現在的日子多開心啊,太子之位似乎也沒那麼重要了。
德妃一言不發地看著他吃飯,兒子的性格她是清楚的。
他聰明,天賦極高,好好培養定有驚世之才。
但是,他現在到底還是個孩子,不太懂得權力的好處,被眼下的小歡喜霸佔了整個心扉。
而且,他雖比一般的孩子心思重,卻不歹毒,若叫他做害人的事情,他未必能行。
可太後嚴防死守,根本沒有其他機會,唯一的辦法,就隻能是他自己親自動手了。
沒有人會懷疑一個孩子,尤其,他們兄弟感情最近還這般好。
二皇子吃著吃著又把筷子放下,道:「太傅給我們都預先取了表字,兒子選了一個,叫仲愷,母妃覺得如何?」
德妃笑容微微凝固,「沒別的選擇嗎?」
「兒子喜歡這個。」二皇子說,「太傅說,愷字有和樂仁厚的意思,兒子宜靜心平和,展仁厚之德。」
德妃不置可否,隻催促道:「你快些吃了,吃了母妃帶你去一個地方。」
二皇子心裡總歸有些不踏實的,也吃不下了,道:「兒臣吃飽了。」
德妃站起來,牽著他的手,「好,那就走吧。」
光線黯淡的柴房裡,關押著一名長春宮的太監,他雙臂被吊起,腳尖堪堪碰地,臉上身上都染了皿跡,正在痛苦地求饒。
「奴才也是奉命行事的,求德妃娘娘饒命啊。」
審問太監的是彩綾宮的首領太監賀喜,賀喜手裡拿著沾了鹽水的鞭子,狠狠地抽打過去,「說,皇後要你如何謀害二皇子。」
太監又發出了一聲慘叫,「說,我說……皇後娘娘和大皇子讓奴才將那四角蒺藜放在二皇子的馬鞍下,等二皇子坐上去,蒺藜的三個尖角便會刺進馬的身體裡,馬兒吃痛便會發瘋,屆時,二皇子就會被顛下來,被後面追著上來的馬踐踏至死為止。」
「那蒺藜是什麼樣的?」賀喜又問道。
「在……奴才的懷中用布包著,啊,別打了,奴才知罪,德妃娘娘饒命啊。」
「謀害二皇子的事,大皇子知道嗎?」
「大皇子知道,這蒺藜就是他搶了三皇子的,這蒺藜是三皇子的。」
慘叫聲戛然而止,隻殘留了嗚嗚嗚的聲音,是賀喜將一塊破布塞到了那太監的嘴裡。
二皇子就站在窗外看著這一切,臉色變得驚恐慘白,他看到了那四角蒺藜,是三弟的。
跟著皇叔練武的這段日子,皇叔跟他們分析了很多武器和暗器,其中就有鐵蒺藜。
說是打仗的時候,會大批量用這些尖銳的蒺藜撒在地上,設置陷阱,等敵人追趕上來,馬兒或者人踩到,蒺藜便會紮進去,鮮皿淋漓,要拔出來都極難的。
那會兒三弟偷偷拿了一個蒺藜回去玩,隻玩了幾日,便不見了,還被皇叔責罰了一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