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章:輕蔑
那張兄雙腿嚇得直抖。
商修遠淡定卓然的臉上,也從錯愕變為惶恐。
「在下見過慶寧公主……」商修遠閉了閉眼,朝著樓上深深行了一禮。
其他書生心中最後一絲僥倖也被打破,說壞話被人聽個正著,商行聿也就算了,如今慶寧公主怎麼會出現在這裡?
不是說她深居簡出,自嫁入祁國公府後,更是連消息都很少露出來了。
今日、他們怎得這麼倒黴?
但此時後悔也晚了,隻得個個白著臉,誠惶誠恐起身行禮,「草民/在下見過公主!」
在場這些人有的已過科考,有的還是白身,雖家世不俗,但也隻是相比一般人而言。這裡出身最高的,也就商修遠和商行聿二人。
盛知婉目光一一掃過,最後落到張元琢身上。
「你那番話,祁世子不隻是立功歸來,還帶回一位美嬌娘,女子善妒……是覺得祁書羨隻得了從五品封賞,是本宮因為嫉妒作祟?」
「我……我……」張元琢汗水流下來,強撐著:「在下不是這個意思。」
「哦?那你是什麼意思?說來聽聽。」盛知婉望著他。
張元琢汗水流的更多了,整個聚賢茶樓寂然無聲,張元琢隻覺得一股無形的大手將自己掐住,良久,他終於再也撐不住,額頭重重撞在地上:「公主恕罪!在下胡言亂語,求公主恕罪!」
「啪!」這次沒人拉扯,杯盞正中張元琢臉頰。
盛知婉眼中飛快閃過一抹笑意。
原來用杯盞砸人這樣爽快,早知道,就該多要幾個杯盞了!
「既然是胡言亂語,不如自己掌嘴三十吧。」
「公主……」張元琢想求情。
盛知婉道,「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,你得罪了我,還想我放過你?就算此時放過你,你不怕我找你父親麻煩?」
張元琢臉色更差了,被砸中的臉頰生疼,被這麼多人看著,也不得不擡起手,一巴掌一巴掌對著自己左右開弓。
「聲音太小……」
「力道不夠……」
三十巴掌打完,張元琢原本還算俊朗的臉已經不能看了。
盛知婉又看向另外一人,是那個罵她後宅女子,隻知情愛,一邊享受著邊關將士守護的安定,一邊卻耍弄陰私,對付有功之將的人……
似是知道自己要被針對,那人也有傲骨。
居然咬牙直接從地上起身,擡頭,對上盛知婉的目光,臉色雖白,卻氣勢十足:
「在下可說錯了?!公主這樣的嬌貴女子,養在深閨內宅,出行奴婢成群,吃用山珍佳肴,身上穿戴,俱是頂頂名貴之物!
可曾想過你們丟棄、連看一眼都覺得粗鄙的食物,是邊關將士打勝仗後才能吃一口的珍饈?!」
王淮之越說,眼神越是輕蔑。
總歸今日已經得罪了這慶寧公主,不如便將名聲坐實,更何況,他也不覺得自己說得有錯。
無知婦孺、囿於內宅!
整日不是想著如何爭風吃醋、玩弄陰私手段,就是聚在一起賞花看景,懂什麼家國天下的大義?
「你叫什麼?」盛知婉起身,從樓上一步步走下。
王淮之毫無恐懼:「在下王淮之!」
「王淮之?」盛知婉稍微一想,便知道了他的身份:「禦史台王燁是你的父親?」
「……正是!」
「本宮記得你父親王燁出自原州王氏,你既然這般大義,不知,可為邊關將士做了什麼?」
王淮之一噎。
對上女子黑黝黝的眸子,咬牙不服道:「在下還未入仕,若是入仕,定然能為邊關將士爭取更多!至少,讓他們有衣穿,有糧吃!」
「也就是說,你如今什麼都沒做?」盛知婉挑眉:「那你的父親王燁已經入仕,可為他們做了什麼?又或者……」
她輕蔑一笑:「你們本家王氏,可為他們做了什麼?」
王淮之面色漲紅,卻依舊不服輸:「我王家辦學行商,至少不似公主這般奢靡無度!」
「呵,」盛知婉沒忍住笑出聲。
下一瞬,她忽然回眸,看向恨恨瞪著王淮之的汀蘭,道:「汀蘭,告訴他們,我這個奢靡無度的公主,這些年,送了多少糧食去邊關?」
汀蘭點頭,大聲道:「僅僅這兩年,公主您共送去漠北糧食十萬石;西疆糧食十萬石;蒼南糧食十萬石、棉衣三萬件、成藥六十箱。」
「這不可能!」王淮之冷笑道,「你們這種養尊處優的內宅女子,恐怕糧價是多少都不知道吧?!」
「三十萬石糧,三萬件棉衣,還有成藥,按照如今的太平糧價,每石糧五百文,也就是15萬兩銀子!更何況還有棉衣和成藥,加在一起,至少17萬兩……」
「你一介女流,哪來的這麼多銀子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