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4章:一隻畜牲而已
「倒是你,一條活生生的人命說杖打就杖打,如今倒心疼起一隻畜牲來了。」
祁書羨越說聲音越冷。
他本是不想讓孟央知道此事的。
畢竟以孟央柔軟善良的性子,若是知道,定是要將責任攬到身上。
可說來說去,這件事和她有何關係?
要怪就怪盛知婉自己心狠手辣!
因果循環,報應不爽而已!
「呵呵……好一個死得其所。」盛知婉低眸笑了笑,繼而面無表情又問:「你是從誰口中得知狗皿辟邪的?」
「世子……」孟央淚意盈盈望過去,「世子原來都是為了妾,公主,您要恨就恨妾吧,是妾對不住您,不要再牽連其他人了。」
「我讓你說!」盛知婉直看著祁書羨。
祁書羨垂眸:「人人皆知。」
「好一個人人皆知。」
盛知婉目光四下一掃,並沒看到昨日青柳,她意味不明地看向孟央:「孟姨娘,今日的事本宮記下了。」
孟央咬唇無辜惹憐:「是,這都是妾的錯,妾不該高燒不退還昏迷……」
「與你有何幹係!」祁書羨打斷她,「盛知婉,一隻畜牲而已,你何必惺惺作態!」
岸芷汀蘭氣得眼眶通紅。
盛知婉卻勾了勾唇:「的確,一隻畜牲而已,可世子一條手臂,在我這卻比不上這隻畜牲的命。」
說罷她轉身就走。
祁書羨臉色陰沉無比,盯著她走出去的背影。
「公主……」孟央還要開口,祁書羨扯住她,孟央無措道:「世子攔著妾做什麼?世子的手臂難道真的讓公主廢了?」
「無妨不必求她!沒有她,本世子還不能找別人?」
他從不知道盛知婉通曉穴位,想來也是這兩年嫁入國公府後每日為母親按壓才粗通了一些。
這樣的粗通能弄出多嚴重的傷?
當即祁書羨沒有耽擱直接出府。
盛知婉回到憑欄居,讓汀蘭在院子的桂花樹下挖了個深坑。
憑欄居所有的丫鬟嬤嬤們都看到了來福涼透的小身體,好些人忍不住偷偷抹淚。
汀蘭捂著嘴不敢哭出聲。
岸芷將來福的身體放進去,要填坑的時候,卻被盛知婉叫住。
「將那些它的小被子、圍嘴、毛線球都一起埋了吧。」那都是來福生前最喜歡的東西。
希望以後它在地底下,也還能同它喜歡的東西一起。
「是。」岸芷應了一聲,將東西全收拾出來。
不收拾不知道,一收拾,才知道小傢夥小小的,東西卻不少。
岸芷將坑又挖大了一些全埋進去。
盛知婉安靜看著這一切,直到坑填平了,才一言不發地回到房內。
這夜,盛知婉又是寒毒發作,翌日睡到晌午醒來,睜開眼,隻覺得院子裡比往常安靜極了。
對了……是來福,來福已經沒了。
盛知婉想了一會,起床,梳妝,用膳。
整個憑欄居沒人敢大聲說話,所有人的心情都無比壓抑。
盛知婉看著這樣的大家,忽然起身,拍拍手:「好了,既然事情已經發生再難過來福也活不過來,它若能看到,相信也不希望大家如此,日子還得繼續,該如何如何。」
「是。」
「是……」
丫鬟嬤嬤們紛紛應了,雖然氣氛還是有些低迷,但相比之前還是好了許多。
盛知婉轉過身,臉上卻滿是冷凝,她回到卧室的暗格處,找出兩瓶已經放了兩年的葯出來:「岸芷汀蘭,隨本宮去看看浣竹。」
浣竹的院子在未央院旁,叫凝香園。
院子不大,遠不如憑欄居和未央院闊氣,其中裝飾也尋常,甚至院子內的雜草都還無人清理。
盛知婉進來的時候,隻一個年長吊眼的嬤匆匆上前見禮。
「世子夫人來了!」說罷,又斜了眼房內,「姨娘是耳朵聾了還是腿腳不好?這會子都不出來,真以為成了姨娘就是主子?」
「公主……」一個瘦削的身影這才紅著眼從房內出來。
盛知婉朝著對方望去。
短短半月光景,浣竹簡直像換了個人,從前她跟在盛知婉身邊,雖名義上是丫鬟,但吃穿用住,卻堪比一般富戶的小姐,一雙手從不碰冷水,皮膚也用頂好的肌膚露養護。
可如今呢?
盛知婉目光掃過她皸裂紅腫的雙手,以及憔悴凹陷的臉頰,笑了笑,對嬤嬤道:「本宮找浣竹姨娘有話要說,岸芷,帶著嬤嬤出去走一走。」
說罷,岸芷連忙上前,嬤嬤還想說什麼,目光正掃到岸芷手中露出的金瓜子上。
頓時一雙吊眼笑起來:「那老奴便不在這裡礙世子夫人的眼了。」
嬤嬤離去,浣竹這才有膽子看向盛知婉:「公主是來看奴婢笑話的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