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14章 李稷生病
「夫人。昨兒小溫氏死了。」
清晨,外頭的雪還沒停,頌桃就把莊子上的事情告訴了蘇璃。
梳妝的手頓了一下,蘇璃淡淡道:
「知道了。」
主僕兩個對著鏡子上完妝,蘇璃起身道:
「國公爺呢?」
「爺在書房。」
「走,找他去,」
頌桃看了蘇璃一眼,輕嘆一聲,自家夫人還是心太善了。
果然,蘇璃一進書房,見著裴珩便道:
「夫君,有件事情要同你商量。」
裴珩正練字呢,沒幾天就要過年了,家裡上上下下又要寫許多春聯。每年這個時候,他都要忙很久。
見蘇璃難得這麼正經要同他商量事情,立馬放下手中毛筆,拉著蘇璃的手抱在懷裡。
「什麼事還要同我商量?你做主便好。」
蘇璃瞧了一眼他寫的大字。
龍飛鳳舞,筆力遒勁。
同當初手剛好的時候相比,早已是翻天覆地的變化。
這一筆字才真正配得上裴珩的龍章鳳姿。
成婚這麼多年,兩個人早就磨合出一套屬於自己的相處模式。
那就是有話直說,從來不憋在心裡。
夫妻之間如今也再沒有秘密。
蘇璃開門見山道:
「我想著這大過年的,父親一個人在莊子上實在冷清。不如接父親進府過年?」
說完,蘇璃靜靜扭頭看著裴珩。
裴珩面露感慨。
蘇璃的意思他再明白不過了,接進府中過年,然後順理成章的讓父親留下,以全他父子之情。
「阿璃,你總是這麼善解人意。隻是,他做錯了事情,理應受到懲罰。」
蘇璃見他還是過不去這個心坎,笑道:
「夫君,父親錯在心智不堅,耳根子又軟,從前被小溫氏哄騙蒙蔽,才做下那麼多錯事。可說到底,他心眼不壞。」
「在寧古塔近兩年,莊子上又近兩年,前前後後也吃了四年的苦頭了。聽董嬤嬤說,他在莊子上這段時間改變了很多。」
「夫君,給他一個機會,也給你自己一個機會吧。把父親接過來好好過一個年,然後他若願意就讓他留下來。樂樂他們也需要一個祖父親近親近。」
「也行。」
裴珩終於點點頭。
聽說裴世宗從寧古塔回來後就一直咳嗽,抽煙也抽得很兇,正好也讓費老給他瞧瞧。
夫妻兩個商量完,當下派了人去莊子上接人。
宮裡卻來了消息,說秦王殿下前夜回宮後,便病了。太後照顧了一天一夜,眼看著病情沒有好轉,急召裴珩和蘇璃進宮,又召費老前去醫治。
「殿下怎麼會生病了呢?」
蘇璃心急如焚。
歡哥兒她一向照顧得很好,在身邊的時候極少生病。最嚴重的一次還是救團哥兒掉進水裡差點淹死。
可要說生病,還真沒有。
「別急!別急!殿下的身子一向都是費老調理的,費老會有辦法的。」
裴珩趕緊安慰妻子,兩人帶著費老馬不停蹄地往宮裡趕。
李稷的寢殿裡。
太後一臉疲態坐在床前,隻見李稷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,太醫一個勁兒的搖頭,看起來情況很不好。
「太後,到底怎麼回事?」
這一路上,蘇璃心肝直顫,心中總覺得要出大事七上八下的。雖說李稷同她不親,可到底是自己親手養大的孩子,一想到歡哥兒她就揪心。
太後很是疲累,一旁的嬤嬤趕緊接話道:
「國公夫人,國公爺。聽秦王殿下宮裡的人說,小年夜那晚殿下從國公府回來後很是高興,坐在窗前一個人飲酒飲到天明。第二天就得了風寒,一病不起。」
「太醫用了葯,可怎麼都不見好,反而開始發燒。吃了退燒的葯一點用都沒有……」
蘇璃看著床上的李稷,一陣心疼。
她問費老,
「費老,如何了?」
費老替李稷把了脈又檢查了一遍,也是嘖嘖稱奇:
「看癥狀和脈象,是風寒沒錯。可殿下一直不醒,我也是很納悶。」
一旁的太醫暗暗鬆了一口氣。
秦王殿下可是太後和皇上的寶貝嘎達,他若是把人給治出個好歹來,他還真不知道該如何向太後和皇上交代呢!
眼下,連費老都這麼說,他總算逃過一劫。
太醫趕緊雙手把藥方奉上。
費老看了,提筆稍稍改了改,叫人去按方抓藥。
「太後,您去休息休息,殿下這裡我看著。您放心吧。」
蘇璃道。
「也好,有你在,哀家還是放心的。」
太後熬了一天一夜,也是撐不住了,由著嬤嬤扶著她去休息了。
等宮裡的人一走隻剩下自己人了,蘇璃立馬問費老:
「費老,這會兒沒外人了,你直說。殿下是真的病了,還是……還是中毒了?」
皇宮不是一般的地方,再品行純良的人,進了這大染缸都有可能會變壞。
皇上有多看重李稷,滿朝文武全都看在眼裡。加上皇上自己又沒有子嗣,難免有人會胡亂猜測,從而對李稷不利。
蘇璃這話一出,裴珩也定定的看向費老。
關於皇上的心思,裴珩猜的比蘇璃多一些,據他的觀察,皇上很有可能已經動了要立李稷為儲的心思。
若真是如此,宮裡那些整天無所事事的嬪妃娘娘們第一個就不答應。
難保她們不會做出什麼蠢事。
費老搖搖頭,道:
「眼下看不出中毒的跡象,若是真是中毒,那這個下毒之人實在是高深莫測。」
聽說不是中毒,蘇璃稍稍鬆了一口氣。
當晚,蘇璃留在了李稷宮裡。
裴珩則去了皇上那裡。
有了這一層擔心後,蘇璃連葯也不放在太醫院煎了。費老親自去太醫院抓了葯,然後全都拿回來由頌桃親自煎。
蘇璃坐在床邊,小心翼翼的隔著被子抱李稷起來,讓他靠在自己身上,喊道:
「殿下,張嘴,來少少喝一點。喝了葯,咱們的病就都好了。」
李稷瘦巴巴的,身上沒幾兩肉。
想到剛見到他的第一眼,消瘦又倔強,蘇璃心疼地啪啪直掉眼淚。
兩年了,這是她離歡哥兒最近的一次。
李稷燒得昏昏沉沉的,感受到有人叫他張嘴,他本能的張嘴,葯苦得很,喝得他眉頭緊緊皺在一起,嘴裡輕聲喊著:
「娘,苦!!」